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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鲁当即拉梅纳尔上了马车,借着酒意压低声音道:“您请我在白色水仙玩了这么多次,那我就请您玩玩大炮好了。”
梅纳尔当即惊喜道:“真的?哪儿有大炮?”
“当然是军营里,嘿嘿。”
“可是,我又不是军人,怎么进得去军营?”
缇鲁拍了拍胸脯:“您放心,我带您去。大炮随你怎么摆弄,有机会我还能让您开几炮试试。”
“哦,天主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亲爱的缇鲁!”
“我们是朋友,说这个干什么?”
黄昏时分,梅纳尔换了一身法兰西卫队的军装,一瘸一拐地跟在缇鲁身后,进了法兰西卫队的军营。
营门口的哨兵瞥见了缇鲁的军衔之后,便什么也没多问。
法兰西卫队放大炮的库房外,缇鲁跟看守的军官嘀咕了几句,便示意梅纳尔可以进去了。
“哦,天主啊!真的是大炮!”梅纳尔看到那些大炮,立刻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几乎是挨个将大炮抚摸了一遍,就像见到了心爱的姑娘。
缇鲁见他这幅痴迷模样,不禁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便独自在角落里坐下,摸出酒瓶,喝了起来。
梅纳尔见附近已无人盯着,脸上的醉意瞬间消失,动作麻利地从衣袋里取出一枚比拳头稍大的木球——这是由工匠按照击中农舍的那枚炮弹严格复制的,从尺寸到上面的凹痕,全都一丝不差。
梅纳尔将木球逐一放在这里的6门四磅炮的炮口上比划,有3门的炮口和炮弹的尺寸基本相符。
他又从口袋翻出一张很长的纸条,上面画着两道平行线和一些竖痕以及不规则的圈。
他拿着纸条,和那3门炮的轮子比对,很快就用轮子宽度又排除了其中一门——纸条上正是从警校训练场北侧的炮击现场拓来的车轮印。两条平行线代表轮子宽度,上面的竖条是车轮铆接处的接头。而不规则的圆,则是车轮上的磨损或磕碰痕迹。
梅纳尔又仔细对比剩下的两门炮,突然嘴角扬起笑意,悄声自语道:“果然是凡有接触,必留痕迹。这痕迹,就是你留下的!”
他面前的那门炮从车轮宽度,到铆接的位置,再到轮子上磕掉的小缺口,都与现场的车轮痕迹完全相符!
梅纳尔忙拿出笔来,抄下大炮尾部的编号。
……
约瑟夫翻看面前的几份报纸,不住地微微点头。
《巴黎商报》头版是《来自警务局的关怀,阿克瑟尔一家感到深深的温暖》,下面是贝桑松抱着阿克瑟尔的小儿子,喂他吃东西的版画。
阿克瑟尔正是那天被炮弹击中了房子的农民。当时他带两个孩子去田里忙春耕的事,这才幸免于难。
《法兰西信使》报跟踪报道了阿克瑟尔一家现在的生活情况,标题是《小伯努瓦第一次露出笑容,房屋已被警务局完全修复》。配图是阿克瑟尔家的房子的版画。
《城市之声报》则进行了更深入的调查,头版标题是《凶手或另有其人,专家表示四磅炮射程有限》。内容则分析了从警校训练场里开炮射中1800步外的农舍的可能性极小,并展示了迪布瓦发现的火炮发射地点。
有了舆论武器在手,约瑟夫这次的危机公关非常成功——现在巴黎的舆论风向已经变成了“警务局对农户的感人关怀”,或是“警务局官员丝毫没有架子,对普通人非常亲近”。
就算坚持认为就是警校训练场误击了农舍的人,也大多持“警务局敢于承担责任,勇于弥补过失”的观点。
报纸上已经报道了阿克瑟尔一家得到4000里弗的援助款的情况。这对于一户农民来说,绝对是笔巨款了。甚至有周围的农民羡慕嫉妒地抱怨,为啥不是自己家被大炮击中。
而阿克瑟尔也多次对记者表示,自己当初是听信了谣言,肯定不是警校的炮击中了自己家。而且就算真是警校训练场的炮误击,自己一家人也早已原谅了警校,巴黎警察们都如天使一般。
至于那些在警校训练场外抗议的人,一周前就已经尽数散去。
经过这次“警务总监亲自慰问遭受炮击的农户事件”之后,来警校报名的年轻人甚至比以前更多了。
约瑟夫正看《新闻与图片报》上关于此事的文章,埃芒轻敲房门道:“殿下,富歇先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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