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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何键回来（第1页）

因为飞机的延误，何键到省城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还有三个小时的长途汽车，父亲打电话告诉何键母亲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晚上回来就住在城里的叔叔那，明早再过来吧，何键在电话里就说了一句：我要回家！何东一直守在母亲的灵前一张一张的烧纸，他在等一个人，他知道哥哥一定会回来。夜里十二点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何东抬起两条早已失去直觉的双腿向门口迈去，他没有问门外那个人是谁，只是开了门便转身回到了母亲灵前，一个高大而有力的身影扑通一声跪倒了何东的身旁，接着便是嚎啕大哭，何东这才发现身边这个西装革履的哥哥还没来得及换下工作的工装，就在一个月前，刚参加工作一年的何键回来过春节，而那时母亲已经住院了，这个春节一家人都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就在何键走得那一天，何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心想，走吧，我不想在一个月之内再看到你，可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巧合，不到二十天何键真的又回来了！何键哭着上前一步揭开母亲脸上盖着的黄纸，认认真真的又看了母亲一眼，随后摸到母亲的手，紧紧的握着，那一刻只有何东知道何键心里的滋味，他没有拉起哥哥，依旧跪着一张一张的烧纸，许久，兄弟俩都站了起来，何键看了身旁的何东一眼，就说了一句：葬礼一定要给妈办的漂漂亮亮的，钱我出。何东低着头沉闷的嗯了一声，那一晚兄弟二人一宿没合眼，那也是这么多年来他们最意味深长的一次谈话。一晚上三包烟本来就不大的房间里到处烟雾缭绕，辣的人睁不开眼睛，期间他们很多次都听到隔壁父亲房间传来的隐隐的哭泣声，显然是父亲在哭，这个年近半百的老男人实在承受了太多太多了，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再也不能像白天一样装下去了，哭吧，哭出来也许能好点，何东跟何键不敢过去安慰，他们知道父亲实在是撑不住了，才会在这没有人的夜晚偷偷释放自己内心的悲痛，毕竟父亲与母亲相濡以沫二十七年，毕竟现在一个大活人没有了。父亲内心的孤独与恐慌是他们不能够想象的。他们能做的只有沉默与沉默后的崛起。这一晚在这个安静的村子里有很多人家都灯火通明到深夜，何家人的遭遇成了村民们深夜无眠时用来打发时间最好话题。

“那可是咱们这地方唯一一家出的两个大学生啊”

“是啊，或许那俩小子不上大学他们老娘还能活着”

“就是，没那命享福啊，我看上个大学也就那样”

确实如此，何东跟何键又像当年刚考上大学那会儿成了家家户户饭桌炕头闲扯的重点，这种情景简直跟当时一模一样，只是当时大家嘴上是嫉妒心里是羡慕，而如今大家却是嘴上在怜悯心里是嘲弄。而这个序幕似乎才刚刚拉开帷幕，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愈加疯狂，或者说这其实就是人心！

题外话

本文更多的是跟随笔者的回忆，回忆到哪就记录到哪，只想在纪念自己母亲同时写出对这个时代人性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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