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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器须琢,铁器须磨。”高政道:“但琢而易碎,磨而易损啊——”
正说着,又一道身影横空而过。
带起劲风拓野,金光破云,其身桀骜,与屈仲吾只是对了个眼神,却是看都不看高政一眼。
红底金边武服,骄阳般的姿态,除了大楚斗昭,还能有谁?
高政远眺这道转瞬即逝的身影,不由得慨叹:“泱泱大楚,人杰地灵啊!屡见天骄!”
屈仲吾负手在他旁边:“你们那个白玉瑕不是很好嘛。观河台上叫人印象深刻,后来又证就神临,参与弑真,有名有力……还跟姜阁员走得近。”
高政倒是并不隐晦:“或许我们做了错误的选择,但谁能先知呢?小到一个人,大到一个国家,都不可避免地会有很多错误发生。只是有的过错可以挽救,有的过错只能错过。”
屈仲吾道:“人在堂皇大道上,行差踏错也不过是浪费些时间。人在悬崖边上,一步走空,就是万丈深渊。”
高政温和无害地笑:“楚国骄子,自是在堂皇大道上的。”
“其实革蜚也很好。”屈仲吾语气莫名。
“是啊。”高政语带叹息:“可惜毁了。”
屈仲吾虽然问了许多问题,但好像全然不在意这些答案,眺望远处,笑了笑:“高真人难得下山一回,不打算引我瞧瞧越国风光么?”
高政道:“楚国高楼,能见越园花圃。楚国角芜山,照影越地钱塘江。这越国的风光,还有屈真人所未见么?”
角芜是楚地名山,钱塘是越国第一江。高政这话极谦,几乎是说越国是楚国的后花园,予取予求,任凭宰割了。但事实上却是这个国家,在漫长的历史中,面对楚国的高压,始终保持了独立。
三千越甲,钱塘水师,哪个都在历史里留下过深刻烙印。
屈仲吾笑道:“那就要问高真人了。”
高政伸手一引:“边走边看?”
屈仲吾很见名士风姿,大袖一分,迈开步子:“有劳!”
……
……
钟离炎在屈仲吾那里得到的,是一张罗盘。
指针所向,便是天机真人任秋离的行踪所在,天机所牵。
任秋离自是当世真人算力第一,行踪难测,天机潜藏。可这张罗盘,是楚国大巫诸葛义先的神鬼演天盘!
当然不是那张星占至宝的本物,但有诸葛义先的力量附着其上,虽是分盘,亦能见得本盘之功。
楚国百姓迷信鬼神,官方却不太以鬼神为尊。无非敕之役之,“山河皆从君意也”。
但楚廷却专门设置了【大巫】这样一个极尊的官位。在楚国的大典祀礼上,其尊序还在亲王之前,仅次于天子。
雄楚历代以来,只有一位大巫。
这位大巫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诸葛义先。这位是当年陪楚太祖一同起兵,打下这巍巍山河的绝世强者。
他继承了古老的蛮荒巫术,却又结合星占,完成了道的“新阐”,并济两道,成为亘古以来唯一一位“星巫”。
有他老人家出手,压制一个任秋离,实在不是难事。
钟离炎落在群山之中,收敛了气血,掐住了罗盘,脚步虽轻,而斗志昂扬,负在后背的南岳剑,都有些难以按捺。
他只是脾气不好,嘴巴脏,又不是蠢。先前动静闹得大是为了迅速找到屈仲吾,现在手头有线索了,自然要悄摸摸地干活——
要不然以他钟离大爷的威风,敌人还不闻风丧胆,六千里外就开始跑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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