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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意吼完，在床上找了个角落瑟瑟发抖。

他听见二牛走了出去。

终于摆脱这个丑八怪了。他想。

他靠在角落里，好像变回了那只被人遗弃的小狗，缩在一个没有人看见的角落里，没人疼没人爱，一个人自生自灭。

他好冷，主人，好冷啊……人类的世界太冷了……

所有人都说要照顾他，却都是馋他的身体，没有人真心对他好，没有人……

就让他慢慢腐烂吧。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听见了脚步声，是谁？

“汤圆。”

他听见有人叫他汤圆。

他迷蒙间抬头，好像看见有一道光照射进来，二牛憨厚地在他面前笑着，将一个热乎乎的东西放在他的手里：“给你烧了一个手炉，这样就不冷了吧？”

他握着手炉，心被烫得发抖。

他忽然抱住二牛，用力吻上去，在二牛耳边低语：“他刚弄完，这样的我会让你更爽……”

他想，他是疯了。

二牛也疯了，他被一个疯了的人不断刺激着神经，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因为我长得丑？我家里没有钱？我就该不被你放在眼里吗？

“汤圆，你好软，好软……”

“怎么哭了呢？”

“我疼……我疼……”

“怎么会疼？”

聆意又流泪了，他知道二牛对他很好，可是二牛不是主人，始终无法代替主人在他心里的位置。

他知道主人叫陈州，可是他从来也没有机会开口叫主人的名字。

当他能叫的时候，主人已经死了。

人世间的缘分就是如此捉弄人，他喜欢的人错过了，喜欢他的人他不喜欢。

他想，这人间最后的日子，就好好陪着二牛吧。

就这样，二牛和聆意在海边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二牛还是患得患失，他生怕他喜欢的这个人哪天就消失不见。

他也不出海打渔了，天天在家陪着聆意，他怕有人觊觎他的聆意。

聆意对他说：“你去打渔吧，不用天天陪我，我这样的残破之躯，也没有反抗之力，你要是嫌弃我，我就死掉好了。”

二牛对他说：“你不要这么贬低你自己，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

聆意笑了，春花一样明媚，美丽背后却是虚无，像一片即将融化的雪花，绽放着最后的美丽。

直到有一天，他们的家忽然被官兵闯了进来，有一个卫府的下人指着二牛对官兵道：“就是这儿！那个丑渔夫的家就在这儿！就是这个丑渔夫，打我们卫府的人，还拐走春风楼的头牌。”

官兵立刻抓住了二牛，随即春风楼的龟公也进来抓住了聆意，他们两个就像即将永别的人看着对方。

二牛疯了一般反抗：“凭什么抓我？”

官兵恶狠狠地对二牛说：“凭什么？就凭你把卫员外府里的人打成了残废，还拐走春风楼的头牌，害春风楼损失了十万两银子！”

二牛觉得不可理喻：“我什么时候给员外府的人打成了残废？明明是他们好几个人打我一个！”

官兵根本不给二牛说话的机会：“废话少说！跟我回衙门！”

二牛在牢里听到他被判了死刑的消息，官府就是这样草菅人命的吗？这世道让人绝望。

他的汤圆该怎么办？没有了他的保护，汤圆会像一片浮萍，由水飘零，落入那群色狼恶鬼手中，痛苦地活着。

或许，汤圆根本不会活，也许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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