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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平平淡淡才是真（第3页）

谢经理再次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走访了七八所新学校，做了同样详细的资料，有两三所象上次一样留有悬念，只是现在，三位厂长不敢象上次那样愚蠢地乐观，而是谨慎地鼓励刘昭俊保持联系，下次再去拜访。

李红军还说了一个新情况。

他在双河坐公共汽车，看见一个衣着举止都跟普通安县人不同的女人，故意挨过去跟她坐在一起，聊天后才知，她居然是省城一家校服厂的业务员。

这家校服厂距离遥远，主要业务区域不是安县，她因为家在安县，回乡探亲，随便联系了几所学校。

李红军问她情况如何，女人神神秘秘地拒绝回答，最后李红军使出浑身解数，软磨硬缠，女人才答应他，如果她联系到了业务，可以就在求是服装厂生产，她拿提成，当然，要提多一点。

李红军看了她用来跑业务的校服图片，比他们丰富得多，美观得多，而且价格有一定的优势。

这给他们敲了一个警钟，安县不是什么独立王国，也不是只供他们折腾的封闭区域，政府并没有明文规定把这个县划给他们，肯定会有更多外地的校服厂，通过各种渠道把手伸进来，伸向他们口中的那“22万”

学生。

所有的人心中都蒙上了阴影。

因为没有拿下一个合同，开工生产的计划不得不告吹，邓厂长让叶厂长按照那些女工留下的联系方式，一一通知，让他找一个堂皇的理由，敷衍她们，推迟报到。

晚上叶山河躺在床上，听着邓厂长悠长的鼾声，第一次，对这个校服厂产生怀疑，对自己也产生怀疑。

自己参与这个生意，是不是有点盲目和冲动？沉思良久，他只能自我安慰：“充足的准备”

这种东西，向来和男人们无缘，尤其是象他这样的年轻人。

这种想法应该不是叶山河一个人才有，李红军和刘昭俊铩羽而归，他们这个服装厂的领导们，每个人，都似乎有了心事，大家一起聊天吃饭时，都有些不太自然，虽然，他们身边依然围满热情的社会朋友，号称替他们无偿地推销业务，每天晚上的酒桌上，大家依然被酒精熏得豪情万丈。

每当这时，叶山河就会产生一种错觉，他们现在形势真是一片大好，似乎距离成功只差一层纸，一旦获得一个合同，合同就会源源不断而来，他们的求是服装厂就会走上正轨，产生滚滚的利润。

可是一旦冷静下来，心里就是一阵黯然，感到巨大危机，感觉他们这个求是服装厂前途渺茫，甚至可能全军尽没，一个合同也拿不到手，一套校服也打不成。

结果证明，他冷静时的思考是正确的，随着时间一天天地流逝，九月过去了。

学校开校，是邓厂长进行动员时一再强调的一个时间点。

邓鹏的考虑是，学校新学期招收新生，如果能够说服校长先从新生开始，可以慢慢影响整个学校的学生，最后达到占领整个学校的目的，而且更重要的是，能够抢在这个时间点前签定合同，学校开学会收一笔钱，这样支付就有保证，结果一个合同也没拿下，除了李红军和刘昭俊不时下乡去跑，三分之二的厂领导都窝在宾馆，一天除了吃吃喝喝，麻将跳舞，无所事事。

最后，不仅叶山河，连钟伟唐总设计师这样心胸宽广的“厂领导”

，都感到了压力，觉得出了问题，至少，第一阶段的工作，不是想象中的满意。

叶山河开始焦虑起来，即使去工会跳舞，有时也会突然怔在那里，表情呆滞，似乎突然有种什么情绪扼住了他，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他开始隐隐觉得他们这个生意看来是要亏了，而且很可能要把本赔完。

他不敢想，一万五啊，差不多是自己十年的工资总和，一旦亏完了，自己如何去面对，如何去还。

他想起来安县第一个晚上的决心，拼了，可是如何拼？

这不是战场，说赌命就能够赌命。

生活最大的悲哀不是跌宕起伏，大起大落，而是平淡。

就算你想拼命，也没有给你拼命的机会。

他想他们应该改变，不能再这样随波逐流，得过且过，否则就要安乐死了，可是，谁来扭转这辆已经惯性很大的大车，又该如何改变？叶山河不知道，他也多次跟邓鹏躺在床上讨论，绞尽脑汁，结果无计可施，一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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