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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第2页）

半个时辰后，雅竹苑正厅里传来阵阵哭嚎惨叫之声。

江太傅沉着脸坐在厅中上首，他手里捏着个雪白的信封，冷冷地看着二儿媳妇赵氏拿着根小指粗细的藤条，满厅堂地追着她女儿江舒莲打。

“……这不听话的孽障！我平日里怎么教的都忘了！让你不要去打扰你芸姐姐，你偏去！现在可好，竟犯下这么大的事！你叫你芸姐姐以后可怎么办？！哎哟哟！可真是造孽啊！”

赵氏一边打一边骂，手里的藤条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阿娘！我不是故意的——那日是芸姐姐自己说要烤香芋吃！呜呜呜，我不过是想帮她的忙，谁知道炭火星子就炸她脸上了！我……我的手也被烫到了，你怎么不跟祖父说！不帮我辩解呀？！”

江舒莲委屈极了，伸手给厅中众人瞧，只见她细嫩的手臂上隐约冒着几颗小红点，像是被蚊子给咬的。

“你就烫了这么点，也敢拿出来现眼！”

赵氏大声骂着，冲上去又作势要打。

奈何江舒莲瘦小的身子灵活得跟只猴似的，她左躲右躲，赵氏打她十下，几乎有八下打不着她，全都啪啪地落到了厅中光滑可鉴的水磨石地板上。

趁着赵氏一个手慢，江舒莲哭着跑到她爹江振南身后，凄惨嚷道：“父亲救我！阿娘要杀了我！”

“死丫头！今天我就是打死你，也要给芸儿出这口气！”

赵氏凶神恶煞，将藤条一把朝她夫君身上甩。

江振南眼疾手快抓住藤条，满脸无奈道：“芸儿的脸已经那样了，你打死莲儿也于事无补啊！”

“连你也怪我！”

赵氏把藤条一扔，伏到桌边大哭：“呜呜呜……是我没教好女儿！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遇事就慌了神！芸儿变成那样，难道我心里就好受吗？！说来说去，都是我该死！是我没教好女儿！我这就去死，给芸儿谢罪——”

说罢就要去撞房柱，徐姨奶奶等人忙上前拉住了她。

江舒莲这时也过去抱住赵氏的腰，哇哇哭道：“阿娘不要去死，一人做事一人当，还是让莲儿去吧！”

“莲儿，我的莲儿……”

“阿娘！”

母女俩在厅里抱哭成一团，仿佛正在经历什么人间惨剧。

“好了！戏都唱完了没有？！”

江太傅怒目圆瞪，捏着那封信轰地站起身来，嘴边那一圈花白的胡子气得直抖。

——要不是原配王氏去得早，要不是有人今天给他送了这封匿名信，向他揭穿长孙女被烫伤后，赵氏在府中的所作所为……他五六十岁的人，也不至于怒到亲自来管这后宅之事！

“若不是有人将这份匿名信放在我书房，你们打算瞒多久？！难道预备把芸儿藏起来，一辈子都都不让我们祖孙见面？！”

江太傅怒视瑟瑟发抖的赵氏母女俩，吹胡子瞪眼道：“她自小没了爹娘，现在脸又成了那样……你这个做婶娘的事后只顾护着自己亲生女儿，不让她和我说，叫她把这天大的委屈都往肚里咽！你还敢在府中下‘禁口令’！真是个好样的！振南，你这媳妇当真是好样的！”

“父亲，我……”

“老太爷息怒，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您听儿媳解释啊——”

江太傅一挥手道：“解释什么？！我来时已经核查，这信上所写句句属实！事到如今，难道你还心存侥幸，想花言巧语糊弄我这老头子？！好好好，来人！传证人来，我叫他们当面与你对质！”

“不不不，儿媳哪敢质疑您！千错万错，都是儿媳的错！是我教女无方，害了芸儿……是我糊涂！不该怕您担心难过，就自作主张，想瞒下这事……”

不敢和证人对质，赵氏嘴上最后挣扎了一番，见江太傅丝毫不为她所动，赵氏头皮开始一阵发麻。

——完了完了！看来老太爷今天是动了真怒了！他会怎样惩罚自己，还有莲儿？

赵氏抱着女儿又怕又恨，暗中咬碎银牙：到底是那个杀千刀的写了这份匿名信，以后最好不要被她逮住！不然她定要将那人扒皮抽筋！叫他知道惹了她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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